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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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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時就大約是這個樣子 |
上回說到筆者「驚到腳軟」, 站在空地上有點像「在世界中心呼喚愛」的感覺……..
轉過身來, 一位同事由停車場開來自己的座駕, 並打開車內的電視設備再把音量調高.
最先傳進耳朵的內容是這樣的
「下午兩點四十六分, 東北地區發生強烈地震, 震央位於三陸海溝, 黎克特制推測為8.4 級. 官城縣粟原市錄得的最大震度為7級, 仙台市內錄得的最大震度有6強及6弱級. 東京都市中心的震度為5強及5弱級. 氣象台已經對東北各縣沿太平洋地區發出特大海嘯警報. 以下是各地域的到達時間及預測海嘯高度. (中略) 官城縣仙台港到達時間為下午三時正, 高度預測為十米以上……..
全國廣泛地區都錄得不同程度的震動, 東京都市中心的高樓大廈出現劇烈搖晃………」
聽完之後腦海裡面浮現出兩個東東.
1. 阪神大地震威力加強版：在此要說明一下. 除了量度物理學上爆發能量的量度標準「黎克特制」之外, 日本自己有一套量度對人類影響的量度標準, 稱之為「震度」. 「震度」最低為1級 (只有動物才可感受到) 最高為7級, 其中5級及6級再細分為「弱」及「強」. 一般而言震度4或以下都不會於新聞報導出現, 最多只會在節目中打出宇幕. 要說震度7 的話, 除了知名度較低的2004年新潟中越地震之外, 最近一次就是1995年的阪神大地震.
那麼為何說是威力加強版? 阪神大地震是黎克特制7.3級, 由於屬淺層地震而且震央在瀨戶內海中的淡路島附近, 所以於細小範圍內造成極大破壞. 而由上述的內容中已經可以知道這次完全不是那個規模可以比較…..
2. 日本沉沒：平時很少到戲院看電影的我, 其中一套看過的是「日本沉沒」. 怎麼電影情節在現實生活中出現了呢??? 我不是在造夢吧???
那絕對不是做夢. 一陣寒風吹來, 沒穿外套就跑出來的我在站了一會之後已經開始發抖.
此時其他同事已經陸陸續續由凌亂不堪的辦公室內撿回自己的財物及大衣. 驚得失神的我就被安置在同事開著暖氣的車上……
我的位置是仙台市若林區. 若林區是位於市中心的東面, 一直延伸至太平洋海岸. 公司的位置大約距離海邊8公里. 我很喜歡海, 以前有車的時候常常由在公司附近的家駕車去海邊, 在防波堤上跑步舒展筋骨, 所以我非常熟悉由海邊至公司的地形是一片平原.
看著電視畫面說海嘯超過10米, 而且是熟悉的仙台港, 我開始盤算著應不應立刻離開之際, 同事替我找來了公司的手提電腦、大衣及公事包 (說真的, 那一刻真的是又喜又懊惱. 公司的手提電腦壞掉了我起碼可以休息幾天啦….到這個時候還掛住工作嗎……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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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我以往常去的深沼海岸, 即下述的荒浜（Arahama). 左邊遠處有建築物的地方是仙台港. 今天這裡會是什麼光景? |
看著電視畫面說海嘯超過10米, 而且是熟悉的仙台港, 我開始盤算著應不應立刻離開之際, 同事替我找來了公司的手提電腦、大衣及公事包 (說真的, 那一刻真的是又喜又懊惱. 公司的手提電腦壞掉了我起碼可以休息幾天啦….到這個時候還掛住工作嗎……囧”) .
「這裡會不會有事的?」
「沒事的, 放心」
說真的, 8公里的確是一個不短的距離……反正我只有這群人可以依靠. 沒法子了.
這此這般老闆於點算人數之後就即時放所有人回家去. 沒車的人就坐同事的車子回去, 而我就跟著其中一位肯收留我的同事回家去………
從小路走出大路, 已經滿街都是心急想回家的人及車輛, 加上全市停電, 所以連交通燈都失靈. 反正不知要堵車堵多久了, 我開始有空間去觀察當地人遇到危難時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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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小路出大路就是這個街角. 2月9日 7時42分 (香港時間 以下相同) |
車子在路上「蠕動」, 每當走過一個交通燈時車子都是很有秩序的禮讓, 完全不覺得是地震發生後的混亂狀態. 比深圳的堵車還要更好.
走在路上的人應該都是本來坐公車的人, 看到路都已經是這個樣子, 反正都等不到公車了, 乾脆就走路回家了. 走在街上的人比平時要多出上百倍 – 平時是一個人, 今天幾百人. (我們的旺角是完勝……), 人人都拿著電話希望找到那個心愛的, 但絕大部分人都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再一次又一次的盼望……打電話的人包括坐在我身旁的同事.
原來走兩分鐘的路程, 今天走了45分鐘. 天上下起了一場大雪. 這是上天對我們開的玩笑嗎? 出市停電, 沒有以火水驅動的暖爐的人比比皆是, 又不是拍戲我們不需要這些「襯托」……
就在這個時間車子走到一家仍舊開門營業的便利店. 既然不知還要熬多久我們就走入店內看看可以買到什麼物資了. 走進黑漆漆的店內發現已經有幾十人在排隊, 心想
「應該沒我份了吧」……
錯! 排了一會我終於走到還有貨的貨架面前. 本想以「掠奪式」掃貨的方式盡量買多點物資的時候, 我看看身邊人們拿著的購物籃……
超錯! 人們都只是買足夠一餐或者兩餐的東西. 在不知明天會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居然可以這麼冷靜!!! 天啊!! 發現自己超錯之後我都放回一些食物到貨架上留給後來的人.
結果我是買了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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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11日 下午3時55分 |
前面有些人還買了一兩罐啤酒………(理解不能)
沒有電, 條碼收費機都派不上用場了. 於是店員就用人手讀出貨品價錢, 再以計數機計算貨物總值. 他們默默地做, 人們默默地等. 沒有一個人因等候時間長而鼓譟. 也許店員的內心也是十分焦急, 也許他們跟爬出公司手提電腦的同事一樣都很喜歡工作……
如此這般我們用上了大半個小時買東西. 再走到路上, 仍然是車來人往. 走到橫跨仙台貨物列車線的高架橋上, 不止一次傳來了上下的震動. 在震動中除了祈求高架橋要撐著不要倒下之外 (這是若林區往市中心的幹道),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播音員的聲音.
「這次地震強度氣象台已修正為黎克特制8.8級」
何時有聽過這個數字???? (可幸的是活下來了)
「仙台機場完全被海嘯吞噬, 初步知道有數以千計的人被困在候機大樓內, 等候救援」
什麼???
「仙台市若林區荒濱 (Arahama) 的路上發現了二三百條的屍體」
還未來得及反應之際, 播音員繼續讀下去…..
「塩釜市離島與外界失去通訊, 未知島上情況」(前文的那位婆婆!!!)
「由上空看見仙台港油庫發生火災, 冒出大量濃煙」
「多賀城國道45號已完全水淹, 不能通車」
「六鄉小學有大約2百人被困天台, 等候救援」
「名取市附近的大型百貨公司有過千人被困, 等候救援」
「東北各地均受海嘯襲擊, 最高超過十米」
一個又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
「市民請立即遠離岸邊走到高處暫避, 如果所在之處沒有高地, 請尋找堅固的大廈. 海嘯還有第二第三波, 市民請勿掉以輕心, 請等待特大海嘯警報除下之後才作進一步行動」
原本30分鐘的車程, 那天走了四個多小時.
經過市中心的時候是這個樣子.
平日的仙台市中心應該是燈火通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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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8日 21時52分 仙台市中心的國分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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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12月3日 的仙台市中心定禅寺大道的 Hikari Pagean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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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11日18時21分 仙台市中心東二番町大道 右邊的大廈應該有後備電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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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11日18時32分 仙台市中心東二番町大道 漆黑的地方原本是大道兩旁的大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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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11日 18時33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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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11日18時33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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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同事的車內看出去, 可以見到街燈熄滅, 兩旁隱約見到大廈 |
那天看到的燈火, 絕大部分都是汽車的車頭燈.
同事的家是位於青葉區的山上, 據同事的父親所說他以前是做有關建築的工作.
蓋這個房子之前事先查過地質, 所以房子建得很結實, 不會有事.
我在這個房子待了一個周末. 下一集我會跟各位細說那幾天的故事.
後記: 要寫這段回憶一點都不容易. 寫完的時候有種暈眩的感覺. 難道我的PTSD 未醫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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